菌一

   

• 是GIL和谷雨的点梗
• ooc，水仙情节注意
• 是发生在威被拐走之前，1921年的故事

 

 

 

 

 

科学家的世界观受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挑战，那就是他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他不能解释幻觉出现的原因，也对他无计可施。特别是这个幻觉还会口口声声地说这不是他的幻想，同时顺手把一只宝贵的锥形瓶变成了哇哇叫的乌鸦。自己想象出来的东西居然会试图说服自己接受他的存在。威尔逊觉得自己病得不轻。

 

科学家把这一切都归咎于自己最近熬夜太多以至于出现了精神问题，他对着镜子左看右看，镀银的玻璃上映出了自己疲惫不堪的面容和沾满污渍的衬衫，他叹了一口气；与此同时，在身后，那个自名为“Shadow Wilson”的幻觉正忙着把乌鸦头朝下塞到一个装有重铬酸钾的大号量筒里。

 

威尔逊感觉自己黑眼圈的色号一下子深了好几度。

 

“喂！你！把那个东西给我放下！”他转过身，怒气冲冲地朝对方喊。威尔逊觉得自己是时候去看一下心理医生了。他居然在和一个幻想出来的人说话。

 

“什么？”对方笑嘻嘻地把手上的玻璃仪器放回原处，受到惊吓的黑鸟打翻了一瓶墨水，从窗户的缝隙仓皇逃走了。“我早就和你说过了，我是真实存在的。”

 

“该死的——”科学家箭步冲到书桌前，把图纸从四处泛滥的墨水中抢救出来。“听着！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赶紧从我的房子——或者是大脑里滚出去！”

 

“啊哈，这可由不得你。”穿着黑色正装的青年往后一仰，躺在科学家最心爱的一张扶手椅上，他翘着腿，得意地说：“我之所以选择出现在这里是有原因的，亲爱的另一个我。”

 

“那就解释一下。”

 

“我忘了。”他咧嘴笑着，愉悦地摊了摊手。

 

威尔逊气得想把空墨水盒砸到他的头上，但鉴于在凌乱的实验室里收拾碎玻璃渣的麻烦程度不比收拾四处横流的墨水低，于是，他收回了手，板着脸说道：“那就离开这里，等你记清楚了再回来。”

 

“如果我说‘不’呢？”他咯咯笑着回答。

 

 

 

 

威尔逊站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背后是一片狼藉的广场。他手中拿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如果他没有认错街道名的话，那家心理诊所应该就在二楼右边的房间。

 

他原本的想法是如果他的幻觉不愿意离开他的房子，那他就自己寻找别的地方清净一段时间。但“威尔逊”一看到科学家夺门而出，就笑嘻嘻地跟了上来。更令威尔逊抓狂的是，除了他本人之外没人能看到那个举止怪异的“Shadow Wilson”。

 

“你可以用中间名称呼我，这样子你就不会把我们搞混了。”说这话的时候，珀西瓦尔眼神迷离地看着灰沉沉的天空。

 

此时威尔逊站在某个小型广场的边缘，正打开地图检查街道名称是否能对得上。很好，给另一个自己取名字，这是人格分裂的预兆。他翻了一个白眼：“我是不会给不存在的幻觉取名字的，这有悖于科学。”

 

“我没在和你说话，亲爱的科学家。”他收回目光，看向了一群蹒跚行动的鸽子。“嚯！是‘会飞的大老鼠’！”

 

珀西瓦尔一步一跳地跃入广场中央，他把一捧又一捧的谷子洒向在喷泉旁觅食的鸽群，活像婚礼上不停地给新人们撒花瓣的花童；几分钟之后，他对肥硕的鸽子失去了兴趣，转而看上了手拉弓箭的爱神丘比特喷泉。威尔逊眼睁睁看着他跳上了喷泉的底座，一脸玩味地盯着装饰小爱心的弓箭，然后猝不及防地，珀西将大理石雕像推到了水池里。

 

一声巨响，水花四溅，周围的游客大吃一惊，纷纷围到尸首分离的丘比特旁。没有人看到这起骚乱的罪魁祸首正站在水池中央对着科学家挤眉弄眼。所有人都当他是空气，除了威尔逊·海格斯贝瑞。而珀西瓦尔取代了爱神原来的位置，学着丘比特瞄准目标的模样闭着一只眼，将指尖对准了目瞪口呆的科学家。

 

“砰！正中红心——”

 

他听到珀西瓦尔如是说道。

 

他僵硬地转过身，假装自己正在研究手中的地图。无数鸽子呼啦啦从头上飞过，在他的地图上留下了新鲜的白色鸟粪。

 

 

 

 

 

科学家无奈地站在诊所前的马路对面，在他的前方，一辆刚刚启动没开多远的汽车恰好熄火停在马路上。威尔逊额头上的青筋在突突地跳，因为他亲眼看到珀西瓦尔将石头隔着钢板放进了汽车的发动机里，同时不忘给轮胎扎上几个洞。

 

这种事情说出来也没人会相信的。威尔逊看看纸条又看看珀西，最后决定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现在就离开这里原路返回他的小木屋。他的逻辑实在是不太愿意承认对方是真实存在的人类，但没有什么幻觉可以把正在行驶的汽车逼停在路中间，也没有什么幻觉可以把正在喷水的丘比特雕像摔成两半。

 

 “你为什么就非得要把好端端的大理石推倒，把好端端的汽车弄坏呢？”

 

珀西瓦尔支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前者大概是因为我对故弄姿态的雕像具有天生的厌恶；而后者则是因为那个司机似乎刚吸了大麻，如果他继续开下去，很有可能会把那位穿着水手服的小男孩撞倒。”

 

威尔逊狐疑地看向路口，并没有发现什么小男孩。

 

“他们已经走了。”珀西瓦尔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威尔逊的肩膀，然后亲昵地揽住了他的腰，引起了后者的不满。

 

“我能比一般人看得更远。”珀西补充道，但没有给出更多的解释。

 

 

 

 

威尔逊的大脑勉强接受了珀西瓦尔的存在，好处是他的精神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坏处是他日积月累建立起来的科学知识体系受到了极大的摧残。

 

“珀西瓦尔，你的存在没法用科学来解释。” 在实验室里，威尔逊看着盛在烧杯里的一团黑色火焰，一脸不高兴地说。

 

“不能用科学来解释的东西就一定不存在吗？我亲爱的科学家，为什么不愿意相信这是魔法呢？”

 

“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什么魔法！”

 

“‘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什么科学’！”在指尖上把玩着火苗的黑发青年故意捏起嗓子，惟妙惟肖地模仿着科学家说话的语气。

 

类似的对话一天至少要发生十几次。科学家尝试了各种方法对那些“鬼把戏”（珀西瓦尔称之为“魔法”的东西）进行了各种研究，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

 

“我是不会告诉你它们的原理的……你还是当个科学家比较合适。”珀西瓦尔一脸惋惜地看着刚刚被炸成一团糟的实验台。

 

珀西瓦尔每次出现和离开的时间都非常不固定，而且经常会给科学家的实验带来不小的乱子。但是，如果忽略掉对方神经兮兮的微笑、神出鬼没的习惯和房子里各种超自然现象之外，威尔逊发现他的新室友还是一个稍微靠谱的人——尤其是在他顺手帮忙写出了爱因斯坦的引力场方程之后。

 

他笑嘻嘻地看着科学家瞪着眼抱着书，一遍又一遍地核对着二阶偏微分方程的正确性。“别太惊讶，亲爱的我，因为我就是你，我曾经也是个科学家。”

 

“你？就凭你？”

 

珀西瓦尔躺在一只圆滚滚的梦魇生物上哈哈大笑，另一群幼小的影子生物听从他的差遣，乖巧地挤在了威尔逊书桌的另一头。“你为什么要怀疑你自己呢？用你们科学家的话来说：有正电荷就会有负电荷；既然存在着‘Wilson’，那么世界也会容许‘Shadow Wilson’的诞生。”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个多星期，直到邮差敲响门铃的某个下午。

 

威尔逊非常困惑地询问了邮差，他拆开了包裹，确定自己并没有订购过这种款式的收音机，但邮差说他只负责将物品送到目的地，并不清楚寄信人那边的情况。威尔逊猜测可能是寄件人填错了地址，于是便随手把收音机搁在了一旁。然后，珀西瓦尔像鬼魂一样从地下冒了出来。

 

“啊哈……我似乎想起来自己回到这里是为了干什么的了……”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台古铜色光泽的小仪器，仿佛那里面藏着什么恶鬼。

 

后来，那台收音机被珀西瓦尔砸了个粉碎，剩余的金属碎片又被他全倒进了盛着浓硝酸的烧杯里。威尔逊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他不能明白一台小小的收音机会和谁结下什么深仇大恨，但珀西瓦尔本来干净的脸因疯狂而变得有些扭曲。

 

“呃……那只是个收音机……难道里面有炸弹吗？”威尔逊看着另一个自己，有些害怕地问。

 

“哦，那可是万恶之源，某种比炸弹还要危险的东西。”金属在硝酸中一点点溶解成残渣。他用手臂揽过对方的后背，手指滑过科学家敏感的鼻尖。威尔逊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下意识想要逃走，但对方捏住了他的下巴，然后嚣张地吻住了他。

 

烧杯中翻滚的气泡还在滋滋作响，空气中呛人的味道迟迟不能消散。

 

“再见了，过去的我，亲爱的小科学家。”他耳语道。“我甚至都有点喜欢上你了。”

 

广场上的雕塑换成了展翅欲飞的天鹅，威尔逊的生活也回到了正轨。若干年后，关于反粒子的理论终于得到了证实，而科学家终其一生去发掘证实暗物质和暗能量的存在，最后无疾而终，唯独留给后人的东西，只有一沓被墨水浸染的、无法解读的图纸和一团被烧得漆黑的金属残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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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点放飞自我，还好及时刹住了车
• 没想到会写出这种东西，思维谜之跳脱，若是考据不实请见谅哇
• 在DDL逼近前夺命摸鱼中【